人民币国际化稳中有进 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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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建东夏光涛

8月14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了《2020年人民币国际化报告》，系统回顾了2019年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随着中国金融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人民币在全球金融市场的地位显著提升，货币的国际功能不断扩大和加强，显示出新兴国际货币的市场魅力。总体而言，2019年人民币国际化稳步推进。

一是人民币的国际支付功能不断增强。2019年，银行代客户跨境人民币收支规模创历史新高，达到19.67万亿元，同比增长24.1%，占本外币跨境收支总额的38.1%，人民币跨境使用逆势快速增长。其中，经常项目跨境人民币收付款总额6.04万亿元，同比增长18.2%；资本项目下人民币跨境收支总额13.62万亿元，同比增长26.7%。根据swift的最新数据，截至2020年6月，人民币在全球支付货币体系中排名第五，市场份额为1.76%。

二是人民币跨境投融资功能继续深化。rqfii、rqdii、沪港通、沪港通、深港通、债券通、基金互认等跨境投融资渠道更加畅通，境内外投融资市场互动频繁。截至2019年底，直接投资项下人民币跨境收支总额为2.78万亿元，同比增长4.5%；证券投资人民币跨境收支总额9.51万亿元，同比增长49.1%；境外机构持有境内人民币股票、债券、贷款和存款6.41万亿元，同比增长30.3%。

第三，人民币的定价功能有所突破。人民币在政府涉外统计、会计和管理中的定价功能进一步增强，国际商品市场取得新进展。人民币计价产品的种类、规模和比重不断增加，人民币结算在原油、铁矿石、pta、20号橡胶等大宗商品贸易中的应用越来越多。到目前为止，中国已经上市了4个特定品种的交易期货，利用人民币投资国内特定品种期货的境外交易商比例大幅上升。

第四，人民币的储备功能逐渐显现。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官方外汇储备货币构成(cofer)数据，截至2020年第一季度末，人民币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比重升至2.02%，创历史新高，排名第五，海外央行和货币当局持有人民币储备资产的意愿进一步增强。据不完全统计，目前世界上已有70多个中央银行或货币当局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

第五，全球人民币外汇交易稳步增长。根据国际清算银行发布的最新全球外汇交易调查数据，截至2019年4月，全球人民币日均交易量从2016年的2020亿美元增加到2840亿美元，交易量占全球外汇市场份额的4.3%，在全球最活跃货币中排名第八，在新兴市场国家中排名第一。

第六，人民币跨境使用基础设施逐步完善。人民币境外清算网络继续完善。2019年，日本三菱UFJ银行和中国银行马尼拉分行被授权分别担任日本和菲律宾的人民币清算行；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建设升级有序推进。2019年，cips系统稳定运行250个工作日，共办理跨境人民币业务188.4万笔，金额33.9万亿元，同比分别增长31%和28%；金融科技新成果陆续应用于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2020年5月，中国宝钢和澳大利亚力拓集团首次与区块链科技实现铁矿石交易人民币跨境结算。

在复杂多变的全球经济金融背景下，2019年人民币国际化确实取得了巨大成就:国际支付功能不断增强，跨境投融资功能不断深化，定价功能取得突破，储备功能逐步显现，人民币外汇交易日益活跃，人民币跨境使用基础设施逐步完善。然而，从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经济地位和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迫切需要来看，人民币国际化在中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当前全球疫情危机蔓延、经济全球化逆流泛滥、国际金融风险上升的动荡环境下，人民币国际化面临新的机遇和挑战。美国激进的财政刺激和无限制的量化宽松政策使全球经济和金融体系陷入新的困境，国际货币格局将被迫进入大调整时代。未来新的国际货币体系的构建要求中国承担更多的责任，人民币的作用将越来越重要。

为了促进国际货币体系的良性改革和健康发展，人民币国际化应从以下四个方面入手，稳步提升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增强国际货币体系的稳定性。

一是保持经济总量和贸易额的稳定增长，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最重要的基础支撑，保证人民币升值的原始动力。在此基础上，依托“一带一路”倡议、亚洲区域一体化、金砖国家战略合作等重要发展框架，人民币支付结算在国际贸易和直接投资领域的比重不断提高。

二是深化金融市场改革开放，提高金融服务实体效率，完善金融基础设施，加快人民币利率和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稳步推进资本市场开放，努力建设规模大、运行效率高、市场交易机制完善、国际化程度高的人民币安全资产市场，扩大人民币在国际金融领域的使用范围。

第三，优化外汇储备资产组合，提高美元储备在现有组合中的高比重。首先，减少贸易结算中的美元份额，然后降低银行系统的美元化程度，最后减少中央银行因其最后贷款人角色而必须持有的美元储备。

第四，充分重视系统性风险，在货币政策和宏观审慎政策的双支柱控制框架下，为资本流动和汇率市场保留必要的控制手段，以应对不利冲击，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增强人民币国际化的可持续性，实现国家和人民财富的保值增值。

第五，我们需要看到，与占世界16%左右的中国gdp相比，人民币国际化水平仍有巨大发展。同时，人民币国际化水平与实体经济发展水平之间的差距也给中国的经济和金融体系带来了潜在的风险。因此，人民币国际化需要更大的突破、更快的发展和更高的水平。

第六，主要经济体之间的贸易摩擦，加上全球COVID-19肺炎疫情，使国际形势复杂化，我们面临着防范国际金融危机和金融封锁双重风险的严峻挑战。与此同时，中国的国际金融体系改革正受到全球化结构变化、金融数字化技术革命和中美关系结构变化的三重冲击。我们必须牢牢把握金融技术革命的机遇，大胆创新，以技术创新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资本流动管理、资本账户开放和跨境支付系统等领域取得突破。

(严建东为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所国际金融与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夏光涛为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