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观金融史领域的开山之作 读《微观金融史：一个银行职员的档案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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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志辉

资深银行业从业者刘平博士研究中国近代金融史多年，学术成果丰硕。他撰写了许多金融史专著，编纂了许多历史数据集，引起了金融史学界的广泛关注。近年来，他将研究兴趣转向微观史学。刘平的新书《微观金融史:一个银行职员的文件追求》描述了陈伯勤在大约20年的时间里的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展示了现代金融史上的小人物在当时社会生态中的重要性，并深入挖掘了一些政治、金融和社会事件及其相互关系。它不仅没有“割裂”金融和历史，还使金融历史在微观层面上“面向场景”。

与宏观史学的综合研究和一般历史分析相比，微观史学注重个人、叙事、事件和区域研究，注重历史人物的生活细节及其与社会的关系。同时，微观历史研究以当时广阔的社会文化背景为基础，通过讲述单个个体的详细生活经历，在宏观层面上挖掘并呈现出许多问题，如个体心理的建构方式、特定群体的生存状态以及社会组织的结构形式等。在宏观历史研究范式下，研究者往往只关注少数知名银行家，而“无名小卒”陈伯勤在金融史领域被忽视是很自然的。然而，这些鲜活的历史却发生在陈伯钦身上:他们是中国近代银行业发展的第一线见证人，他们是中国近代金融转型的第一人，他们是第一个感知和承受社会动荡带来的各种金融事件的人。遗憾的是，由于缺乏对微观金融史的研究，我们无法确切了解一线银行家陈伯勤是如何从事金融活动的，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所经历的金融事件的，他是如何利用自己的银行地位和知识储备来应对这些事件的，以及他是如何看待中国近代各种金融事件的。必须承认，学术界对微观层面的金融史研究做得还不够。

微观金融史弥补了学术界微观层面金融史研究的不足。书中，刘平以50多万字的篇幅，系统梳理了陈伯钦20世纪20年代初至40年代初在浙江兴业银行工作期间的档案，并对其在上海、郑州、汉口、天津、青岛等城市的工作经历进行了深入的调查研究。逐一介绍了武汉现金封锁、两元取消、法定货币改革、抗日战争爆发等全国性事件，以及郑州裕丰纱厂罢工、日本海军陆战队登陆青岛、天津金融管制等区域性事件。通过对零散的“日常生活史”和“个人记忆史”的分析和整合，结合各种档案，丰富了微观金融史的整体叙事。需要指出的是，这种微观叙事方式所建构的“小历史”最终导致了更深层次的“大历史”。事实上，刘平在把握历史研究整体结构的基础上，通过叙事本身的解释功能凸显了历史的生动性、多样性和丰富性，拉近了我们与历史的距离。正是通过对陈伯钦的多角度、立体的描绘，刘平呈现了一种独特的微观金融史研究。

纵观整本《小额信贷史》，其写作前提是史料、调查和论证，这构成了其鲜明的特色。在写作过程中，笔者多次往返于上海档案馆和上海图书馆，抢救各种材料，支持对陈伯钦的深入分析；他专程到青岛、天津等地实地考察相关遗址，补充陈伯勤的相关细节，还原陈伯勤工作生活的现实图景；同时，在史料中发现有价值的细节进行阐释，并将其置于一个更大、更广的历史范畴中，使其阐释得以延伸，微观个案研究的深度和历史探索的广度得以增强。

例如，对陈伯勤进入浙江兴业银行之初有关薪酬福利的一些制度性规定的考察表明，该行建立了较为严格的管理制度，在全行营造了较为浓厚的“守法”氛围；军事保险是民国时期的一种特殊保险。通过陈伯勤关于玉峰纱厂是否续保军人保险的短信，不仅显示了陈伯勤在严格执行制度规定上的适度灵活性，也显示了银行业对当时混乱局面的应对；此外，书中引用的陈伯勤亲身经历的生动案例，如“提前三分钟”、“小盒子永远伴随我们”，都体现了大时代背景下银行家应对突发事件的智慧、勇气和责任。

胡适认为，有一些证据可以说明一些事情。在他的书中，刘平在解释和处理历史材料时保持高度的谨慎。本着“让史料说话”的原则，不仅书中描述的所有历史事件都有相关史料支持，而且对史料也不做过多的解读，以充分准确地反映原作者的真实意图。他以陈伯勤的工作经历和人生轨迹为线索，着眼于民国复杂的金融史，将包括实地考察在内的一些寻找史料的过程和感受融入书中，为读者呈现了一部可读性强、逻辑性强的民国微观金融史。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这本书是一部微观历史的研究，但它呈现了当时社会和金融业的全貌，就像张泽端的名画《清明上河图》一样，虽然它只画了一天中某个时间的街景，却再现了各行各业的人，各有特色。通过对与陈伯勤打交道的地方官员、士兵、商人、同行和同事的描述和描绘，对当时的银行体系、机构、事件和人物进行梳理和比较，揭示了中国近代金融业的生态图景。当然，刘平的研究不能涵盖一切，但至少，正如他在序言中所说，通过陈伯钦的故事，特别是丰富细节的再现，他可以深刻地体会到历史的真正“触摸”。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微观金融史使得微观视角下的金融史具有“情景”和“多样化”的效果，这在一般意义上的制度文本和专题研究中是难以呈现和不可替代的。

这本书并非没有遗憾和缺点。例如，陈伯勤的个人生活研究不够深入；有些章节可能难以阅读，因为它们引用了更为相似的历史材料。然而，作为学术界第一部关于微观金融史的著作，这本书为经济史、金融史、社会史等领域的研究者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样本，也为当代银行业从业者提供了一个具有启发性的参考。(乐山图片的这个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