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性竞争激进扩张 折射审计行业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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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而言，近年来审计机构的执业质量有所提高。这可以从近两年非标准意见比例的上升中看出。然而，随着企业风险向会计风险的扩散，企业长期积累的风险爆发了，这是今年行业混乱频发的直接诱因。这背后的深层原因是近年来企业掀起了并购浪潮，但内部整合不一致，管理链条过长，导致结构性矛盾。

最近，圣康美(600518)和圣康德(002450)等前明星公司揭露的财务欺诈行为，将审计机构作为资本市场的“守门人”推到了聚光灯下。一些审计机构正处于危机之中:监管机构发起调查，公众信任危机，客户迅速更换审计机构，项目团队为了生计“逃离”。重组整合后，中国地方审计机构面临挑战。

总体而言，近年来审计机构的执业质量有所提高。这可以从近两年非标准意见比例的上升中看出。然而，随着企业风险向会计风险的扩散，企业长期积累的风险爆发了，这是今年行业混乱频发的直接诱因。这背后的深层原因是近年来企业掀起了并购浪潮，但内部整合不一致，管理链条过长，导致结构性矛盾。

审计危机中的瑞华样本

甚至踏上圣康德和富仁药业股份有限公司(600781，咨询股)被中国证监会调查，使瑞华会计师事务所，中国第二大审计机构，站在了风口浪尖。

“媒体报道铺天盖地，我们也有点不知所措。”瑞华一家分公司的经理孙平(音译)觉得这些天他一直忙于向客户解释和沟通。

瑞华的调查引起了如此高的关注，在某种程度上，这与“爆雷”的客户是一家明星公司有关。此外，“雷声大，雨点小”的导火索竟然是货币资金，一个不容易出问题的话题，甚至被外界嘲笑为“欺诈不严重”。

“货币资本是评估的最佳对象，也不容易出错。收集银行对帐单和向银行发函核实的工作已基本完成，但现在这已成为最严重的欺诈行为。”一名高级会计师表达了情感。从过去来看，货币基金不是一个高风险点，审计机构也不会在这方面投入太多精力。

虽然瑞华解释了圣康德项目2015年至2018年的审计工作，称其充分履行了审计项目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但受瑞华影响的上市公司仍存在“余震”。自7月9日瑞华接到中国证监会立案调查的通知后，瑞华的部分客户反应迅速，迅速终止了与瑞华的合同。7月11日，孙纸业(002078，诊断单元)召开董事会，将瑞华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机构变更为智通会计师事务所；7月23日，通宇重工(300185)宣布更换瑞华。

根据中国证监会2018年3月发布的“停止立案”规定，证券中介服务机构或其从业人员涉嫌违法违规，或已被司法机关立案调查，但尚未结案的，中国证监会不受理或暂停对其出具的同类业务行政许可申请文件的审查。即使它已经被接受，也应该停止对它们进行审查。也就是说，当一个事务所的项目被立案调查而案件未结案时，该事务所提供的审计服务的相关行政许可文件将不予受理。

许多公司都在等着看他们是否想取代瑞华。“在观察中，应该说它对它所服务的上市公司有一定的负面影响，而且市场可能有不合理的关联。”一家上市公司的首席财务官表示。另一家st公司的秘书长告诉记者，“我们并不急于更换审计机构。这家公司的历史很复杂。瑞华与我们合作多年，熟悉我们的情况。换了新办公室后，我们很难再沟通了。”。

对于其再融资、重组和ipo材料已被中国证监会接受的公司而言，现在审查这些材料比更换审计机构更为重要。

瑞华正在进行的27个再融资、并购项目全部暂停。截至8月2日，除圣梅辛(600732，诊断单元)外，吉峰(603997，诊断单元)已恢复审核，艾迪精密(603638，诊断单元)，申康佳a(000016，诊断单元)和杰杰微电子(300623，诊断单元)此外，瑞华服务的33家ipo公司停牌。根据2018年年报的审计数据，瑞华服务于316家a股上市公司，仅次于立信，在国内企业中排名第二。

《中国证券报》记者从瑞华获悉，许多项目被暂停审查，这给其正常业务的发展增加了很大阻力。瑞华33个ipo项目的审核被暂停，这极大地影响了瑞华的客户群。由于考虑到瑞华公司的ipo、再融资、并购等主要发展战略，许多客户对聘请瑞华公司提供服务存在疑虑。

竞争无序、激进扩张、隐患

“瑞华的背后，还有更为普遍的会计行业问题。近年来，国内几大机构基本上都收到了门票。”一家大型国内会计师事务所的会计师秦王说。

据不完全统计，今年以来，钟政珠江、瑞华两家会计师事务所被查处，大新、田健、大华等9家会计师事务所被证监会罚款。

立信研究所，行业第一，近年来因金亚科技、大智慧(601519，诊断学)、超华科技(002288，诊断学)、国药科技等项目受到处罚；在康德之前，瑞华自2015年以来还因镇龙特种产品、秦商光电、亚太产业(000691，诊断股份)、重点桥梁通信、华泽钴镍等项目受到处罚。，而尚未了结07股份和千山制药机械项目的案子。

受访公司的许多员工认为，“把关人”角色的失败与审计行业的长期恶性竞争密切相关。业内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近几年来，所有东西的价格都在上涨，而审计费用却没有上涨。”企业本身的盈利能力不好，当然有必要减少开支和减少审计费用。风数据显示，近两年来，30家a股公司的审计费用持续下降。

“国内的大研究所和小研究所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也有你的资历，而且这个行业的竞争特别激烈。监管要求越来越高，这意味着公司不得不支付更高的成本，而审计费用却在下降。在成本的压力下，审计程序被压缩。只尝试控制可以识别的风险。最终，风险可能会发生在不被认为有风险的地方，如货币基金。”秦王说。

“年报审计任务重，但收费不高，主要是维持合作关系，而事务所通过再融资、并购等项目赚取利润。如果公司要考虑成本回报率，就会降低人工成本，而施工期可能会导致审计工作不完善。”基层审计师刘强表示。

“另一方面，国内公司不是垄断，它是买方市场。如果一家上市公司觉得自己赚了钱，你必须找另一份工作，并可能跳槽到另一家机构。例如，从成本会计的角度来看，一份报告需要50万元，另外30万元也可以做；或者我不能给出无保留的报告，但其他人可以。我该怎么办？”秦王说。

“一些糟糕的项目回报很高，审计中会发现问题。他们还可以帮助客户解决问题，并收取额外的财务咨询费。”刘强说:“当风险越来越大的时候，你会选择某一年的‘洗澡’，比如商誉、应收账款等。，或者换一家新公司，一次性风险就会被清除。”

出于混乱背后的深层原因，业内资深专家认为，自2009年以来，会计师事务所一直被鼓励做大做强，并掀起了一股并购浪潮。然而，内部整合不一致，管理链过长，导致许多遗留问题和结构性矛盾。

2009年9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了《财政部关于加快发展我国注册会计师行业的意见》，明确指出要重点支持大型会计师事务所加快发展。在做大做强的政策指引下，会计师事务所的发展规模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公司数量从2011年的53家减少到2017年的40家。

“起初，超大型项目被四大公司垄断。后来，国内企业得到支持，变得更大更强，国内企业掀起了一波并购浪潮。并购的过程就是冲刺，不可避免地要一口气收购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小房子。”秦王说。

瑞华在并购中有最大的个人痛苦。瑞华源于五莲联合会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经过几轮合并后更名为郭芙浩华。2012年7月，郭芙浩华并购了当时中国南方最大的本土企业深圳鹏城；2013年，郭芙浩华与钟瑞埃利奥特·恩哥克(Elliot Ngok)合并，新成立的瑞华成为中国最大的研究所，打破了四大多年来的主导地位。

业内人士认为，鹏程的整合给瑞华带来了“坏”基因。鹏程学院曾号称“华南第一”，但其实践质量一直受到批评。鹏城出现了居友网、金利科技、绿地造假等影响恶劣的案例。2012年，中国证监会因其参与“绿地ipo欺诈”，吊销了相关服务业务许可证。

瑞华近年来发生的大部分事故主要来自原鹏城研究所。瑞华近年来受到行政处罚的五个项目中，有三个是原鹏程团队的。目前，最具影响力的圣康德案例也是由前彭城学院团队实施的。

孙平表示，随着企业的大规模扩张，缺乏整合已成为行业的一个痛点。据说这是一个合并，但它的本质有点像加入，其业务仍以自己的方式。此外，审计行业仍然存在问题。例如，审计观念落后，仍然局限于审计程序，而不能跳出企业的业务风险来看待。

近年来，出现了一种新现象。许多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来自审计机构，对审计业务非常熟悉。“他们熟悉审计机构的日常工作，即使是基本的审计底稿也能准备妥当，真正的问题都隐藏得很牢。还有审计本身的局限性。上市公司与外部机构合作实施欺诈。按照常规的审计程序，公司很难发现问题。”秦王说。

呼吁重塑行业信任

为什么会计师事务所在屡遭处罚的情况下仍然存在问题？如何解决会计师事务所受到处罚以及其他上市公司的ipo或再融资项目被无辜牵连的问题？中介组织如何才能真正发挥“排雷”的作用？

在这方面，上述专家认为，“备案和停止”的规定对许多公司的首次公开发行申请和上市公司的再融资需求产生了很大影响，增加了更换审计机构和重新启动审计工作的额外成本，延缓了发展进程。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它影响市场参与者的运作，引发资本市场的波动。

目前，对事务所的处罚采用“平坐制”。如果一个项目团队出了问题，公司里的所有项目都应该停止。即使审计机构被撤销，从业人员仍可异地执业，投资者的损失无法得到补偿。“特殊普通合伙的组织形式引入我国，其初衷是为了避免因某一合伙人的过错而给其他无过错的合伙人造成不必要的连带责任，但现实却恰恰相反。”上述专家表示，他们希望监管指引更加精确、科学和有效。

“真正具有欺诈动机的主体是上市公司或实际控制人，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目前，最高罚款或市场禁令对此影响不大。”秦王说:“公司被处罚后，无形损失特别大。就瑞华而言，暂停ipo和再融资项目将导致许多企业倒闭。”

很多业内人士认为，对于财务欺诈，一方面，受益更多、欺诈动机更强的上市公司应该受到严惩，相关责任人甚至可以加大刑事犯罪的量化力度。只有惩罚真正的受益者，我们才能解决审计的敬畏问题。另一方面，要正确区分会计师事务所和注册会计师的责任，区分会计师是否存在主观舞弊。故意出具虚假报告的会计师应受到严厉惩罚，从增加个人罚款金额到停止业务，甚至判刑。由于疏忽造成的虚假报告应酌情从轻处罚。对事务所的处罚应以经济处罚为主，对暂停或吊销其证券服务业务许可证的处罚应慎重采用。“你可以效仿国外引入和解机制的例子。在启动调查机制后，审计机构可以通过和解和经济补偿来确保业务的正常进行。”孙平说。

中国人民大学商法研究所所长刘俊海认为，主要原因是不诚实的收入远远高于不诚实的成本。因此，首先，增加不诚实的成本主要有四个方面。第一，加大民事赔偿力度，赋予投资者对不诚信中介机构的民事赔偿请求权，建议引入惩罚性赔偿制度，激活公益诉讼制度。为了维护投资者的利益，投资者保护基金可以直接对不值得信赖的机构提起民事诉讼；二是启动行政处罚机制，对情节严重的予以处罚。然而，现在法定行政处罚的范围如此之大。下一步，建议修改证券法，增加法定行政处罚。三是严格追究犯罪分子的刑事责任，对恶意串通、欺诈投资者采取重典治乱、猛药除痈的态度；四是激活信用制裁机制。许多部门已经签署了一份违反承诺的联合处罚备忘录，这使得他们在一个地方违反承诺，在任何地方都受到限制。

刘俊海认为应该采取“胡萝卜+大棒”的方式。对于好的中介机构，证监会和行业协会委托的特殊业务可以优先实施。行业协会在选择会长和副会长时应该倾向于诚实的中间人。“中国的会计师事务所正面临着一场洗牌，而这个行业也在重新划分市场份额的过程中成长。”要给中介机构注入诚信基因，真正成为投资者友好型中介机构，成为有责任、有温度、有追求、有底线的中介机构，营造诚信、公平、公正的资本市场生态环境。”(文中孙平、秦王和刘强都是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