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科院全球宏观经济研究室主任张斌：四季度保6压力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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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价格水平低，经济运行低于潜在增长率，问题在于需求方面。只有扩大需求才能解决问题。扩大需求需要增加信贷。如果信贷不增加，购买力就不会上升，扩大需求只是空.的一句话

中国第四季度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会突破6吗？

根据国家统计局10月18日发布的数据，前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为697798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增长6.2%。季度增长率第一季度为6.4%，第二季度为6.2%，第三季度为6.0%，略有放缓，在6%-6.5%的年度目标范围内。

第三季度，中国经济增速降至6%的底线，这让外界担忧:第四季度gdp增速是否有“突破6”的危险？

“今年第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降至6%的新低。在未来四个季度，由于去年基期较低，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不会突破6，年度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也不会突破6。”中国社会科学院全球宏观经济研究办公室主任、中国金融四十论坛高级研究员张斌在接受《时代周刊》记者独家采访时表示。

(问:时代周刊答:张斌)

6%低于潜在增长率

问:作为长期跟踪研究宏观经济的专家，你如何判断中国当前的经济形势？

答:第四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不会超过6。测试是明年做什么，它会突破6吗？

经济增长没有尽可能快，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也没有6%到5%那么好。判断理想经济增长率的基础在于通货膨胀水平:在2%-3%的通货膨胀水平下，经济繁荣、企业利润和劳动力市场不冷不热，相应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最接近潜在经济增长率。目前，世界各国货币当局都将2%-3%的通货膨胀率作为唯一或最重要的货币政策目标，其中也包含与这一通货膨胀水平相一致的潜在经济增长率。

通货膨胀指数是涵盖一般商品和服务价格变化方向的价格指数，而不是由个别商品和服务的剧烈波动所主导的价格指数。货币当局通常使用核心消费物价指数，不包括食品和能源价格。

第三季度，cpi同比增长3%。除了猪肉和其他肉类蛋白质的价格上涨，其他商品的价格增长率一直在下降。自2018年年中以来，核心消费物价指数一直在持续下降，低于2%，目前为1.5%。此外，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工业部门在经济活动中所占比重更大，因此ppi值得更多关注。第三季度，生产者价格指数与核心消费价格指数高度一致，而且还在继续下降，目前为-1.2%。从其他辅助指标来看，制造业pmi继续跌破繁荣-萧条线，制造业和非制造业pmi的就业分项指数均处于近10年来的低水平，非耐用消费品大幅下降。

综上所述，结论很清楚:第三季度6%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低于潜在增长率。如果明年初它突破6，潜在的经济增长率将会有更大的差距和更大的福利损失。有必要采取积极措施保持经济稳定在6%以上。

问:如何从两个不同的维度分析中国经济面临的巨大下行压力？

答:目前，国内外需求都处于疲软状态。

从外部看，自2018年3月和4月以来，全球经济环境一直处于下行通道，不利于外部需求。目前，它仍处于见底的过程中。虽然它一直处于较低的位置，但它仍在下降，而不是到底。出口与外部环境密切相关。世界主要经济体的经济繁荣正在下降，贸易出口也在下降。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的出口很难有大的改善。

在内部环境中，主要问题是需求不足，这是中国经济自2012年以来经常面临的问题。整个经济很容易变冷，但很难变热。经济趋冷与结构转型有关。每个人的消费意愿都很弱，尤其是他们的投资意愿不强。投资支出疲软最直观的原因是企业的资产负债表不是很好，对未来的预期也不是特别明确。需要反周期政策来尽可能稳定总需求。第三季度，一般信贷和一般政府支出的增长率下降，市场驱动力减弱。政府支出虽然起到了支撑作用，但边际支撑也很弱，整个经济的内需不足。

确保稳定增长的五大政策

问:在你看来，第四季度的稳定增长政策将如何运作？

答:价格水平低，经济运行低于潜在增长率，问题在需求方面。只有扩大需求才能解决问题。扩大需求需要增加信贷。如果信贷不增加，购买力就不会上升，扩大需求只是空.的一句话目前，制约信贷增长的主要原因不是金融机构不愿放贷，而是企业资产负债表薄弱、预期不确定、信贷需求不足。为了刺激企业的信贷需求，我们主要依靠以下手段:

首先，及时调整利率。我们不能绑架货币政策，因为猪肉价格的上涨推动了cpi的上涨。非洲猪瘟引起的肉价飙升已经导致居民部门承担了近1万亿元的生活费用。如果反周期政策不到位，居民部门的收入增长也将承受新的损失。及时调整利率是世界各国应对需求不足的头号政策工具，在中国也不例外。

第二，房地产企业和住房抵押贷款政策的正常化。抑制房价上涨的长期解决方案是大幅增加住宅用地供应，改善城市公共基础设施和服务，而不是抑制需求。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们，今天被抑制的需求将在未来更加剧烈地反弹。退一步说，即使需求受到抑制，选定的时间应该是房地产销售和价格的上升通道，而不是目前房地产销售和价格的下降通道。房地产信贷占当前社会融资总量增长的30%。经济衰退抑制了房地产相关信贷，这不仅给房地产行业造成巨大压力，也降低了整个社会的信用和购买力。

三是确保一般政府债务和基础设施投资的合理增长，充分发挥缓冲作用，平抑经济波动。专项债务的扩大有利于地方政府融资和基础设施建设，但规模远远不够。特殊债务需要扩大，但如果没有现金流支持，它不足以满足公共福利基础设施投资的需求。一般预算需要根据实际发展需要增加无现金流支持的公益性基础设施资金安排。

第四，帮助流动人口在城市定居的相关政策安排。在庞大的流动人口背后，有一个尚未释放的巨大消费潜力。与高收入国家相比，中国家用电器、汽车等工业产品的人均消费已经过早进入饱和期。如果更多的流动人口能够在他们工作的城市定居下来，这将有很大的潜力增加消费。

第五，坚持当前汇率改革的方向，充分发挥汇率波动作为宏观经济自动稳定器的作用。

问:自央行8月中旬对贷款市场的报价利率进行改革以来，市场预期将陆续降息。第四季度有可能降息或RRR降息吗？

答:RRR降息有时是中性的，这不是刺激政策。降息是政策放松的明确信号。目前，监管者一直持谨慎态度，不愿在市场上留下宽松货币政策的印象，并担心被说成是洪水泛滥。虽然现在经济需要宽松的货币政策支持，但第四季度的同比数字不会太糟糕，第四季度可能不会立即改变基调，政策将会调整为宽松，至少不会这么明显。当然，也有可能通过降低mlf利率来引导lpr下降，但这不一定发生在第四季度，但也可能发生在明年初。

金融改革已经过时，需要建立

问:正在进行的金融改革将对宏观经济产生什么影响？金融去杠杆化会进一步拖累经济吗？

答:我认为有必要整顿金融业中的一些高风险机构和行业。因为有许多企业和机构风险太大，不利于投资者保护。穿破是对的。现在的主要问题在于创新不足。新的金融工具和产品，包括金融机构，在创新方面进展缓慢。去杠杆化和降低金融部门的金融风险是一方面，但缺点应该得到弥补。老而不新，肯定会对经济产生影响，短期资金需求肯定会受到一些负面影响。

具体来说，金融创新需要满足经济转型和发展的需要。

首先，对于居民来说，养老保险金融服务是不够的。如今，普通人(603883)手中的钱更多了，每个家庭的平均金融资产约为30万元，不能存入银行进行金融管理。他们中的一些人愿意进行高风险、高收益的投资，也希望进行长期投资，尤其是养老保障。在国外，家庭金融资产的分配基本上是银行存款占三分之一，证券资产占三分之一，养老保险占三分之一。目前，中国在这方面有很大的局限性，养老仅占10%。个人养老金账户一直是一个很大的缺点，事实上，这种需求非常强烈。养老金作为长期股权产品，除了股票市场，还有房地产信托基金。房地产信托基金的想法已经提出了很长时间，但阻力很大，不能一直推出去。个人养老金账户的建立需要一些相关政策的支持，包括中长期金融投资工具的配套。

其次，就企业而言，越来越多的企业很难完全依赖银行贷款。产业转型企业不能与银行贷款挂钩。他们需要更多的股权融资或愿意从事高风险融资，而证券市场的发展是不够的。

最后，对于政府来说，国债和普通债务的使用太少了。事实上，很少有国家做公益和准公益项目，从商业银行借这么多钱。综上所述，在金融领域，许多金融服务都不到位，无论是对政府、居民还是企业。当然，所有这些都已经改变了，但仍然做得不够。新的工具、产品和制度应该加速，以满足中国实体经济发展的需要，支持而不是遏制经济。

基础设施增长将在第四季度增加

问:基础设施投资和消费是今年中国经济稳定增长的两大支柱。据权威数据显示，今年国家发改委批准的基础设施项目投资规模较2018年同期大幅增长。您是否仍然需要依靠大规模基础设施来实现第四季度的稳定增长？

什么是大规模的？什么样的基础设施增长率是合理的？过去，许多基础设施项目的增长率超过20%，去年直接降至个位数。据我理解，基础设施的增长率下降是一种自然趋势，但在何种程度上是合适的呢？根据发展的需要。

就目前情况而言，国内需求不足，整个市场力量薄弱，因此基础设施应该在稳定总需求方面发挥作用。此外，从中长期来看，基础设施建设还存在许多不足，增速过低也不好。在日本和韩国，在城市化率达到70%之前，基础设施的增长率高于名义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率，但中国现在低于这一增长率。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中国基础设施的增长率必须达到8%-10%。毕竟，各国的情况不同，但在现阶段，有必要进一步提高基础设施的增长率。要在总量上保持一定的速度，优化结构设计，使基础设施的区域布局和项目设计更加合理，更好地服务于经济发展的不足。

第三季度，基础设施投资增速升至5%。第四季度，基础设施投资增速肯定会加快，特别是同比增速将会加快，中长期贷款将会有一定风险。如果用专项债务作为资本，也可以做一些配套资金，具体数据需要进一步测算。

问:如果我们想在第四季度保持6%以上的经济增长，投资必须继续发挥关键作用。然而，金融去杠杆化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地方政府融资，影响了基础设施投资。如何解决这个矛盾？

答:首先，我认为在第四季度保证6分没有太大的压力，这已经在前面详细解释过了。但是，要保持合理的投资增长率，配套资金跟不上。这种矛盾确实存在了很长时间。

关键取决于什么样的项目。公共福利和准公共福利项目最好由一般预算提供资金，政府预算直接拿钱而不是发行特别债务。但是现在，因为3%的预算不能打破，预算中的财政支持不到位，而且公益性和准公益性项目的投资缺口也存在，所以我们只能依靠专项债务。

事实上，特殊的债务板块也满足不了基础设施的规模。因此，有另一种方法可以将特殊债券作为重大项目的合格资本，然后从商业金融机构那里获得资金。这可能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做总比什么都不做好。